二月三日立春了,我好像一個健步跨越了整個冬季,一步邁入初春。雖然寒冷并沒有減弱,但心里已暖意融融,畢竟走在春天的路上。
回眸一望,下意識地感覺今冬缺點什么。缺什么呢?噢,合肥,今冬無雪,缺了那個精靈般的六菱花!雪是冬天的使者,雪是冬天外衣,更是冬天的象征,沒有了大雪紛飛,哪怕天氣再怎么寒冷,似乎都不是我們心中那個冬天;冬天無雪如同春無花,夏無綠,秋無果,使人忘記了季節(jié)的特色!
記得小時候,老家皖東的冬天是那么的詩意。幾天幾夜大雪鋪天蓋地,群山銀裝素裹,大地白雪皚皚,那就是一片童話般的世界。大雪一停,小伙伴們帶著狗、提著棍,踏著沒膝深的雪便上山打雪兔,尋著兔子走過了腳印,很快就能找到兔子藏身之處,而且,兔子在深雪里根本跑不快,最容易被逮著。
大雪覆蓋整個山川大地,受困的不僅是野兔,還有山上的各種鳥類。它們餓急了只有飛到村莊去尋找食物,我們就在雪地上撒點金黃色的小米,引誘鳥兒入套,在小黃米中間布上用牛尾打成的扣,鳥兒長時間沒有食物吃,見到小黃米就會饑不擇食,一不小心就被扣住頭,有的被扣住腿,掙扎一段時間后就會束手就擒……
在村子的北頭,有一方大約四百平方米的人工塘。夏天用作蓄水、養(yǎng)魚,灌溉農田,也是孩子們游泳、戲水的樂園;冬天一場大雪過后,冰凍三尺,那便是小伙伴們最喜歡的溜冰場,在冰上打陀螺,(我們老家稱作打滴遛)既可以用鞭子抽,也可以用細繩一圏一圈橫纏在滴遛身上,然后用力往冰面上一摔,滴遛就會飛轉,旋轉時間最長的,就被視為勝利者。一群小伙伴在冰面上盡情地玩耍,絲毫不覺得天氣寒意,大部分人的頭上都是熱氣騰騰,仍然玩性不減。
堆雪人、打雪仗又是孩子們最愛,三、五個孩子一組,與另一組的孩子互扔雪團,你來我往,雪團紛飛,互不認輸,直至打到每個孩子們頭發(fā)上雪水橫流,兩手透紅,也分不出勝負,然后各自收兵回家。在回家的路上,調皮的伙伴時不時乘人不備,就將準備好的雪團放進同伴的頸脖里,涼得同伴嗷嗷直叫,其他同伴對這種惡作劇都是幸災樂禍,笑得直不起腰來。
瑞雪兆豐年。這句話對于城里人可能只是一句祝福語,但對農民來說分量是不同的。老人們每看到大雪封門,不但無憂,反而心喜,預示著未來就是豐收年。農民種地經驗告訴人們,大雪是小麥的棉被,過冬麥苗如果沒有大雪的覆蓋,容易被干凍凍死;如果是天氣太暖,開春之后小麥容易生蟲,導致小麥減產。只有經過大雪覆蓋,既不會凍死,又不會生蟲,第二年小麥一定收成好。
后來我參軍入伍進了軍營,來到宿州,天氣比我的家鄉(xiāng)更冷,冬天的雪下得更大、時間更長。每當下大雪時,我都喜歡站在營房門口,望著漫天飛舞的雪花,腦子里充滿了無限的遐想:這雪要是面粉多好,農民就不用那么辛苦的種地了;要是白糖該多美,人人都會過上甜美的生活。
我有時把雪花想象成執(zhí)行特殊任務的天空傘兵,漫天飛舞,輕輕地落地,悄無聲息,潛入敵人心臟,殲敵于無聲;有時我又把雪花想象成我們軍人,為了完成一種使命,一排排,一隊隊,一個個,奮不顧身,毫不猶豫,前仆后繼,英勇獻身,把生命溶化于大地母親的懷抱。
1983年底我有幸上調至合肥,武警安徽省總隊政治部機關。那一年的冬天雪下得特大,連上下班交通車都無法開動,我們只好各自步行回家,七八里路走了足足兩個小時,渾身像是雪人似的。第二天整個總隊機關,除了值班人員之外,全部上路鏟雪,為市民疏通道路。這是我到省城第一次參加學雷鋒,印象特別深刻。四十多年過去了,印象中的合肥很少有一個冬天都不下雪的現(xiàn)象,今年很是特別,故寫下拙文以作記憶。
雪花是天地之靈氣,萬物之精華,滋養(yǎng)萬物,凈化心靈。冬無雪,梅無神。“梅須遜雪三分白,雪卻輸梅一段香。”沒有了大雪,梅花必定郁郁寡歡,無精打采,人間也少了一筆該有的精彩!
周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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