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宗岱向來好爭辯。1937年3月,他在《宇宙風》雜志第36期上,發(fā)表《從濫用名詞說起》。文章批評了他的兩位好友,指出朱光潛《文藝心理學》中說貝多芬的《月光曲》“溫柔委婉,如怨如訴”,這屬于望文生義,因為貝多芬原本表現(xiàn)的是“一個熱烈的靈魂和外面的狂風甚或旋風掙扎的月夜”。還有李健吾《咀華集》評價何其芳的散文集《畫夢錄》,說讀《巖》好像“諦聽一段生風尼(交響樂)”,顯然也不準確。
對此,朱光潛沒有回應。李健吾卻寫了《讀<從濫用名詞說起>——致梁宗岱先生》的長文,發(fā)表于當年4月2日《大公報·文藝》。他承認“生風尼”確系用詞不當,但梁宗岱自己也濫用名詞。
4月28日,梁宗岱又在沈從文主編的《大公報·文藝》上發(fā)表《<從濫用名詞說起>底余波》,副題“致李健吾先生”,文中還涉及梁實秋和巴金。因梁實秋在《論文學的美》中說,“美學的原則”可應用到圖畫音樂,偏偏不能應用在文學上,遭到梁宗岱的揶揄和痛罵。同時,梁宗岱表示,他贊成朱光潛對達·芬奇《最后的晚餐》是油畫的論斷。
一個多月后,巴金在上海的《中流》雜志上發(fā)表《給朱光潛先生》,證明《最后的晚餐》并非油畫,而且朱光潛關于“世紀病”的翻譯很不恰當。
眼看論爭變得越發(fā)針鋒相對。6月30日,沈從文用筆名“上官碧”發(fā)表《濫用名詞的商榷》一文,以和事佬的姿態(tài),提出兩個觀點,作為總結:一是濫用名詞不可避免,不應過于苛責,即便要批評,雙方也應心平氣和地,不能像梁宗岱那樣“吵吵嚷嚷”;二是個別名詞的使用不當,不會決定文章的整體成敗,但首先寫作態(tài)度必須是誠實的。至此,這場論爭才逐漸平息。
劉浪 據(jù)《人民政協(xié)報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