積石山6.2級地震｜記者手記：炊煙又起

散落的玻璃渣、指縫寬的墻體裂縫、圍起的警戒線……無一不提示著，這里是震中。

20日下午，我們驅(qū)車前往積石山6.2級地震的震中甘肅省積石山縣柳溝鄉(xiāng)。走進鄉(xiāng)政府，不大的院子成了繁忙的樞紐：大車小車絡(luò)繹，人們奔忙不歇，賑災(zāi)物資運抵這里，再分發(fā)至各村。火爐、被褥、食品等新到物資，堆成了一座座小山。

“我們來自部隊，過來幫老鄉(xiāng)裝卸物資、搭帳篷”“我們是做餐飲的，送來方便面、香酥雞，還熬了姜湯，給大家驅(qū)寒”“我們是從包頭來的志愿者，過來做消殺”“我們臨時郵局一直正常運轉(zhuǎn)”……一言一語，匯成賑災(zāi)車輛上火紅的標語：一方有難，八方支援。

柳溝鄉(xiāng)政府院內(nèi)，群眾正在搬運物資。新華社記者 張玉潔 攝

我們在這里遇見了張郭家村村支書董尕軍。“這幾天就沒咋睡過，事根本忙不完。這會兒趕緊來給村上領(lǐng)火爐，今晚帳篷就能暖起來!”他眼睛泛紅、胡子拉碴，聲音卻依然有力。

張郭家村是個小村，總共才350多人。地震發(fā)生后，全村絕大多數(shù)房屋受損，通村道路遭遇塌方，萬幸無人遇難。群眾積極自救互救，州縣鄉(xiāng)三級干部下沉，工作有序開展。19日晚至20日晨，部隊官兵徹夜為村上搭建起26頂帳篷。零下十幾度的夜晚，群眾再也不用在戶外燒柴取暖了。

村民安明福前來領(lǐng)取物資。他皴裂的雙手把形狀不規(guī)則的火爐安排進小貨車車廂，又在中間的空隙塞進了數(shù)箱牛奶。裝車結(jié)束，我們隨貨車向張郭家村前進。

車窗外，起初是墻體裂縫、屋頂坍塌的民房。不多久，盤山而上，眼前便是積雪覆蓋的茫茫大山與層層疊疊的梯田。

這里養(yǎng)育著10個民族、28萬積石山人，出土過被稱為“彩陶王”的國家一級文物，民歌“花兒”曾在山谷間悠悠飄蕩……高山厚土孕育出燦爛的精神世界，彰顯著生命的韌性。

道路愈發(fā)蜿蜒曲折，車輛在積雪結(jié)冰的路面緩緩行駛，不禁讓人提住一口氣。我們路上經(jīng)過三處塌方，土方從陡峭山體崩離，落在本不寬闊的路面，路旁便是深溝大壑。

11公里的山路，我們走了近50分鐘。貨車剛進村停穩(wěn)，人就圍了過來。不一會兒，救災(zāi)物資就有序分發(fā)到了各個帳篷。

在這個籃球場改造的臨時安置點另一側(cè)，是堆放齊整的煤炭。“農(nóng)信社捐的，20噸，能燒一個月。穿的棉衣棉鞋也是捐贈的物資。”村民安濟貴說。

“開飯嘍!”

張郭家村村民正在做飯。新華社記者 馬維坤 攝

循聲望去，炊煙升起。包著粉紅頭巾的婦女們端出一碗碗熱氣騰騰的搟面條。連吃幾頓方便食品的村民，終于吃上了家常飯!

張郭家村婦女端出熱面條。新華社記者 張玉潔 攝

走進一頂帳篷，紅色火苗在爐膛躍動。86歲的張桂英端上碗，先喝了一大口湯，笑意便在皺紋密布的臉龐浮現(xiàn)。“好!洋芋燉得綿爛，就是這個味道。”

張桂英(左一)在帳篷中烤火。新華社記者 張玉潔 攝

帳篷外，68歲的安華全向我們說起兩天來跌宕的心情。“剛地震時感覺地動山搖，現(xiàn)在基本生活有了保證，也漸漸有了恢復(fù)生產(chǎn)生活的信心。”

日落西山，暮色四合。歸途中，我們又收獲了另一份溫暖。

群眾自發(fā)向抗震救災(zāi)車輛點贊。新華社記者 張玉潔 攝

六七個身穿綠色大衣的當?shù)厝罕娋墼诼愤�，自發(fā)為過往的抗震救災(zāi)車輛比心點贊，并大聲喊“一路平安”!一輛輛滿載物資的車輛駛過，致意的鳴笛聲回蕩山間。(記者馬維坤、范培珅、張玉潔、王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