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早上7點出門算起,外賣小哥范樂樂的“打工時間”開始折疊。接下來的12個小時,他的時間被一個個訂單打散后,再一塊塊地平鋪在哈爾濱的街巷里。
東北的陽光“醒”得早。洗把臉、喝碗粥、吃口咸菜,陽光打在走出單元門的范樂樂的臉上。他把頭盔一戴,騎著電動車趕到服務(wù)區(qū)域,點擊外賣接單平臺App的“上線”,隨著接單提示信息響起,范樂樂一天的工作就開始了。
對于騎手來說,時間是個矛盾體。他們既希望送達時限長一點好按時送達,又希望路上時間短一點好盡快再送一單。好在做外賣騎手三年多,范樂樂掌握了“智能路線規(guī)劃”的技能。在他的大腦里有一張服務(wù)區(qū)域的地圖,眼睛看著手機里取貨和送貨的地址,大腦里立刻就把騎行的最短路線標注好了。
然而,隨著哈爾濱幾輪疫情的反復,范樂樂也要熟練掌握疫情下將外賣安全送達的技能。
眼下,哈爾濱市六個主城區(qū)實施交通管控,主城區(qū)內(nèi)人員非必要不出主城區(qū),暫停地鐵運營。
在這一刻,外賣騎手成了城市里的“擺渡人”。街面上人并不多,有很多是和范樂樂一樣年紀的騎手,往返在為數(shù)不多還開著的店鋪、超市之間。手機響起,涌進來的是顧客的訂購信息:水果、蔬菜、豆油、香煙……身著統(tǒng)一服裝的小小騎手,為這座偌大城市的運轉(zhuǎn)輸送著“血液”。
兩桶油、三斤菜、一盒降壓藥、兩包紙尿褲……居家顧客下單的物件被范樂樂一件一件地送到手中。
“還挺有成就感的,像滿足了他們的愿望一樣。”范樂樂說。
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,送外賣,是范樂樂人生的一次重啟。2017年,范樂樂的一個朋友找到他,希望他帶人完成一項園林綠化工程,范樂樂沒有多想,帶上村里100多個鄉(xiāng)親用一年時間干完了工程,卻遲遲等不到朋友支付工程款。范樂樂左催右催,朋友最終“人間蒸發(fā)”,100多人一共50多萬元的欠款,落在了范樂樂這個包工頭身上。
“因為是朋友,自己很相信他,想著先干了再說,當時就沒有簽合同的意識。”就在走投無路的絕境下,范樂樂抱著試試看的想法,投了一份簡歷,最終當上外賣小哥。
負重前行,是范樂樂人生重啟后的日常。不僅要和其他騎手一樣在大街小巷奔波,范樂樂的身上還背負著一份對他來說太過龐大的債務(wù)。經(jīng)過仲裁方的仲裁,他每個月需要往指定的銀行卡上打5000多元錢來還債。
“一開始有種一座山懸在頭上的感覺,特別沉,喘不上氣,每天早上一醒來就覺得很壓抑。不過現(xiàn)在幾年過去了,也習慣了。”范樂樂甚至覺得,做外賣騎手這幾年,他的人生有種慢慢開始重建的感覺。
“這幾天送餐也收獲了溫暖,有的顧客掛電話之前會說聲謝謝,有的也會線上打賞。”范樂樂說,走在路上,覺得自己挺有存在感,在用自己的力量支持著這座城市的運轉(zhuǎn)。
在這座城市中支撐著范樂樂的,還有他的妻子。他們兩人在工作中相識相愛,如今六個月大的女兒是他們家里的小天使。妻子經(jīng)常會打電話給他,心疼他工作辛苦。
辛苦的工作需要一顆強大的內(nèi)心。范樂樂說,就像他的名字一樣,多樂一樂,多笑一笑,生活總還有希望。
夕陽落幕,范樂樂一天的行程軌跡在城市的一角畫成了一團麻——送了28單,該收工吃飯了。
“監(jiān)測到哈爾濱有大風藍色預警,請戴好頭盔,注意行駛安全。”手機App里的天氣提示適時響起,范樂樂在系統(tǒng)中操作下線停止接單。
回家的路上,范樂樂的身影映在關(guān)門落鎖的一家家商鋪櫥窗上。1989年出生的范樂樂是這個城市中一名平凡的角色,但在疫情期間,他卻是城市不可或缺的“擺渡人”。他和他的同事們,仍奮力在這座城市中尋找屬于自己的位置,他們用勞動支持著這座城市每一天的正常運轉(zhuǎn),而這座城市也支持著他奮力趕路,駛向希望的每一天。
我們在勞動節(jié)的假期里迎接青年節(jié)
就以此文致敬每一位
辛勤勞動的普通青年
祝你在奮斗路上,時常樂樂